小时候,过了大年到农历正月初八游完“八仙”后,感觉年味渐淡的时候,却又有一个让我感到非常有趣的耗子娶媳妇儿的节日。
听大人们说农历正月初十是“十子”日,是耗子娶媳妇儿的日子。每年这天晚上,我怀着好奇和新鲜的感觉,眼睛直盯盯地盯着墙角和灶台下的小洞口,几次打盹的我仍然要坚持看耗子们抬轿娶媳妇儿盛大的场面,妈妈看我在非常困倦的时候才哄我说:“看耗子娶媳妇儿,不是这样才能看见的,只有嘴里含着驴粪蛋蛋,耳朵里塞上羊粪珠珠,眼皮上夹着鸡屎片片,在星星满天的时候,趴在磨眼里才能看到,还能听到鼓乐声呢。”
在我半信半疑、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只能睡去了。第二天醒来,常常懊悔,于是我只能追着大人们让他们讲耗子娶媳妇儿的故事。每次遇到来家里的客人,总要不厌其烦地问人家,一个人讲完以后,我还要追问下一个人,还经常把不同版本的故事加以对比。有的人语言表达能力强,绘声绘色地描写细节,我也听得出神入化,有的人是嫌我麻烦,胡乱地讲述几句,我也觉得无味,也就不再缠磨他了。
我最喜欢的耗子娶媳妇儿的版本是正月来村里的那个说书先生讲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耗子夫妻不想把女儿嫁给耗子辈,它们想要为女儿找一位最有本领的丈夫,于是它们就出门亲自为女儿寻找如意郎君。
刚出门,太阳公公从东方升起来了,天又亮又暖和了,耗子爸爸和耗子妈妈认为太阳公公最了不起,就向他求婚了。太阳公公笑着对它们说:“我虽然能够给大地带来光明和温暖,但是,当乌云来的时候,我就会变得黯淡无光了,我觉得乌云才是最了不起的。”耗子爸爸和妈妈觉得太阳公公的话很有道理,就打算去找乌云。
正在这时,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原来乌云正好来给太阳公公拜年了,耗子爸爸和妈妈又向乌云求婚,乌云急忙说:“虽然我可以挡住太阳公公的光,但是如果大风一来,我就会被吹得晕头转向,风才是最了不起的。”
话音刚落,大风挥舞着他的大披风飞了过来,大家都被吹得东倒西歪,稍微平静了以后,耗子爸爸和妈妈决定要让大风做它们的女婿。大风笑着说道:“我有时候虽然非常威风,但是只要有一堵墙,我就威风扫地了,你们应该去找墙做你们的女婿吧。”
耗子爸爸和妈妈听了这话,无奈地返回家,因为它们的家就住在一堵墙里面。这时它们正看见墙愁眉苦脸地说:“你们这些耗子,就是喜欢在我身上打洞,我真是拿你们没有办法。”原来,这时正有一只年轻力壮的耗子在大墙底下挖洞呢!
直到这时,耗子爸爸和妈妈才恍然大悟,原来,它们耗子辈也有让别人羡慕和无奈的才能。于是,就决定把女儿嫁给这只年轻力壮的耗子。它们通知所有的耗子参加这次婚礼,这天正好是农历正月初十,因此人们就把这一天称为“耗子娶媳妇儿”的日子。
这个故事当时最适合我的口味,我也常常把这个故事加工成我的版本,绘声绘色模仿说书人的手势和表情去给小伙伴们讲,以至于村里的一些小伙伴们围着我打转,听我的指挥,否则我以不给他们讲故事来威胁他们。到现在想起了,虽然我苦笑着,但还有一丝的自豪感。
此后每年的农历正月初十之际,当然我也不会在深夜听什么耗子娶媳妇儿的故事了,也不会教唆孩子们耳朵里塞着羊粪珠珠,但我只是想把我们的民俗记录下来,让人们知道耗子娶媳妇儿这个美丽的传说。
|